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皮肤界来了个破局者

2023年7月9日 文/ 聪聪 编辑/ 金匝

他们始终相信科学之美,健康才是美的真谛。

文|聪聪

编辑|金匝

图|受访者提供

找到最后的方程式

郭振宇今年六十岁,开始在意鼻翼下的法令纹,因为镜子里看起来「好刺眼」。要录像时,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醒工作人员,尽量拍正面,正面好看,如果是侧面,就紧着右边脸拍。

到了这个岁数,他的工作强度一点也没放松,每天还是饱和的十五个小时。他越发觉得,「所有的伟大都是熬出来的」,因为这才符合物理规律。

作为贝泰妮集团董事长、总裁,薇诺娜品牌创始人,他管理着这家市值百亿的上市公司,但在人前,他不喜欢谈管理,相反,最让他兴奋的是和物理有关的话题。

「电磁波你看不见,没有电磁波你的手机不能用,你看不了电视,打不了电话,这个电磁波受什么控制?麦克斯韦方程式。四个方程式就能让电磁波乖乖运作,你说怪不怪?」

这些三十多年前接触到的物理知识,至今仍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。恢复高考的第三年,15岁的郭振宇考上了云南大学,之后留学加拿大和美国,千禧年之前,他在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,担任工学院终身教授。

第一份工作往往会奠定一个人认知世界的坐标系,对郭振宇来说,物理教会他的最重要的事,就是探索世界的本质、宇宙的本质,这也成为他日后做每件事的底层逻辑。

包括创办贝泰妮。物理定律看似跟他如今从事的皮肤行业没什么关联,但实际上,它是郭振宇赋予贝泰妮最重要的「DNA」——相信科学,尊重规律。

郭振宇博士,贝泰妮集团董事长、总裁,薇诺娜品牌创始人

作为贝泰妮最核心的品牌,2010年,薇诺娜创办时,郭振宇就提出了要在研发上下力,并且和多家医院合作做临床研究(及效果观察)。从逐利为本的商业角度来说,这在当时的市场环境下是不被理解的,因为全世界的护肤品牌,都没有做过如此大规模的临床研究(及效果观察)。

连薇诺娜的员工也感觉吃力。王飞飞如今已经是贝泰妮集团研发副总裁、贝泰妮研究院执行院长,他本科学的药学,研究生阶段在复旦大学读高分子化学。2010年,他刚毕业没几年,就被薇诺娜「投放」去做临床研究,对他来说挑战非常大。

王飞飞平时戴着眼镜,透露出一股斯文的气质。那个时候,他经常要跟皮肤科的泰斗、专家们沟通、配合,面对他们严苛的要求,时常感到压力巨大。

而且,当时国内的医学界,也不是人人都认同薇诺娜的这种做法。

项蕾红是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皮肤科主任医师,也是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皮肤性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,千禧年前后成为国际上一些大牌功效型护肤品的专家组成员。她看到当时的欧洲,已经接受了功效型护肤品作为辅助治疗手段在临床上使用,但在国内,医学里只有药学,「医生就觉得护肤品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」。

直到2014年,润肤剂被写入了特异性皮炎的诊疗指南里,学界才达成共识,润肤剂对于修复皮肤屏障功能有重要作用,可以减弱外源不良因素的刺激,减少疾病的发作。

这样的时代背景下,薇诺娜找到华山医院做临床研究,项蕾红是惊讶的。哪怕到了今天,一些国际大牌都没有做这个工作,在当时,「这个还是要点魄力」。

但郭振宇不觉得这是魄力,他觉得这是源于性格里的一点「」特质。就像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,每颗星星的轨道就都能算得出来,他相信,在皮肤领域也存在一个方程式,一旦发现,能解答所有的皮肤问题。只有尊重科学,真正去做临床,才能越来越打破混沌,接近这个方程式。

神经病

这种偏执,让薇诺娜积累了六十多项临床研究。和华山医院合作的是痤疮、色素项目,项蕾红作为主任医师参与其中。她一点点见证着,直到贝泰妮上市,她也明白,「他(郭振宇)的成功人家很难模仿」。

而何黎一开始就很看好薇诺娜。她如今是昆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皮肤病医院执行院长,也是教育部创新团队带头人。1985年,她刚刚做皮肤科医生时遇到过一个病人,对方患有慢性光化性皮炎。由于不知道这个疾病的进展和发生机制,也缺乏对她的随访观察,两年时间内,病人就发展成了皮肤癌。

这件事对何黎打击极大。她后来出国留学,1995年回国后,就开始从事光线性皮肤病的研究。她秉持着一条路径:想要更好地治疗皮肤疾病,一定要搞清楚疾病的发生机制。而薇诺娜的临床研究,让她看到了产学研医结合的可能。

何黎教授,教育部创新团队带头人,昆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皮肤病医院执行院长

只集中于一个点

临床研究做了两年,郭振宇的偏执又犯了。

薇诺娜做了一个大胆调整,只专注于敏感肌领域。当时的薇诺娜原本有8个系列的产品,但郭振宇觉得就要聚焦,在一个领域里做到第一,才能不可战胜。

大家不理解,「说你放着大市场不打,要来打一个小市场」,这个评价,郭振宇印象很深。之前合作的专家,也来提意见。「他们就觉得我们应该什么都做,什么痘痘、黄褐斑、敏感肌,都做,说我们有这个水平。但我说不,我只集中这一个点,达到第一再说。」

王飞飞也听到过不少质疑。「大家觉得,贝泰妮你去聚焦这个东西,这么小的一个市场,这么小的一些人群,你怎么可能做得大呢?」但他相信郭振宇的判断,尤其从研发的角度考虑,在学术上聚焦,会走得更稳。2014年,郭振宇离开滇虹药业,带着贝泰妮单独出来做,王飞飞坚定地选择了跟随他。

往回看总是容易的,如今,大家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前瞻性的决定。《中国皮肤性病学杂志》上有一组数据,我国女性中的敏感肌人群如今已经占到了36%。

何黎在临床上看到,「早年皮肤科医生面对疾病,治疗的思路都是用药,抗生素、激素等」,根本不会考虑皮肤屏障的受损。

1992年,刚毕业的项蕾红来到华山医院皮肤科时也发现,患者一有皮肤病,就是擦药膏,擦得不对就会发展成红皮病。「红皮病就是皮肤休克,你整个皮肤的屏障功能都没有了。」

当时也没有洗面奶,大家用肥皂洗脸,但很多人不知道,肥皂的碱性太高,人体皮肤表面的PH值原本是弱酸性,时间长了也容易损伤皮肤的屏障。「皮肤变得毛毛糙糙,病原菌、过敏源就容易进去。」

当时,感染性皮肤病高发,比如特异性皮炎、脓疮、疖子等。当疾病发生在小孩身上时,项蕾红尤其心疼。她至今还记得,当时有个两三岁的小孩,得了特异性皮炎,皮肤已经渗出水来,家长捧着孩子来问怎么办。当时的观念里,皮肤破了就不能洗澡,渗液在小孩的皮肤上结了厚厚的痂,皮肤又干,靠自然修复是不可能的。当时没有护肤品,她就让父母给小孩涂一点麻油,把痂慢慢软化,再擦药膏,也是起到保护皮肤的作用。

何黎和项蕾红很早就意识到,想要更好地治疗皮肤疾病,修复皮肤屏障是非常重要的。

药物会有副作用,甚至会加重皮肤屏障的损伤,让痤疮等疾病容易复发。

「你可以把皮肤比作建筑的外墙,如果皮肤屏障没有修复,它就始终在漏风。」项蕾红记得,当时德国做了一个临床实验,给一部分患有特异性皮炎的小孩使用皮肤修复剂,另一部分不用,看他们之后特异性皮炎的复发情况。在使用修复剂的那组小孩中,之后一年内基本就不再复发,或者只发一次比较轻的,而不使用修复剂的,一年的复发次数达到了四五次。

除了这些日常疾病,在一些紫外线强烈的高原地带,皮肤的损伤可能会致命。何黎和项蕾红都有过到高原义诊的经历,大家不知道的是,紫外线会对皮肤造成严重的光损伤,不注意防晒,可能会导致日光性角化的高发。而日光性角化,再往前进展就是皮肤癌。

所以,作为医生,她们一直提醒患者,在预防皮肤病时,保护皮肤屏障很关键,毕竟「皮肤是我们人体的第一道屏障」。在薇诺娜成立之初,大家的理念不谋而合。

但患者观念的变化却非常缓慢。薇诺娜一开始和药店合作时,大众不理解,很少有人会到药店去买护肤品,当时大家只接受大牌,「中国产品你不做广告不行」。一旦医生在临床上为患者考虑,去推荐一些护肤品时,就会被投诉,医院也会处罚医生。项蕾红自己知道,要推荐护肤品是极其耗费精力的,需要医生了解市场上几乎所有产品,并且花费更多时间和患者讲清楚原理。

项蕾红教授,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皮肤科主任医师,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皮肤性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

这和郭振宇当时的处境很像。一开始,他拿薇诺娜送朋友时,也发现几乎没人用,甚至有时候产品被扔掉了。他下定决心,让学术界先认可,再靠消费者口碑传播。「以前的市场靠的是卖信息不对称,而今天的移动互联网时代,所有的信息都是对称的,所以我更相信产品力。」

不相信弯道超车

除了对市场的前瞻,专注于敏感肌,还靠一点郭振宇骨子里的使命感。当被问道,过去几十年里哪件事最有成就感时,郭振宇的回答出乎意料——「在全球设立国际自我保健日。」

2011年,他作为世界自我药疗产业协会的主席,也是该协会的首位华人主席,发起了「国际自我保健日」全球健康运动,并在2014年被美国国会认定,7月24日这一天为国际自我保健日。同时受到中国、加拿大、澳大利亚等国家政府的肯定及推广。

这是他觉得最接近使命感达成的瞬间。刚接触医学时,郭振宇在美国研究医疗仪器,做心脑血管和乳腺癌的临床诊断,他看到现代医学在一些治疗上的无力:很多疾病占用了80%的医疗资源,最终却是治不好的。人的健康上,医药的贡献只有8%,8%之外,真的对健康起决定性作用的那92%,是生活方式、生活条件等非医学因素,后者由每个人的生活细节和习惯决定。后来,他投身于医药行业,也一直更想做和健康产业相关的事,对人类健康来说,那是更有效的路径,「让人不病,让人少病」。

这也是很多医生共同的使命。做了三十年的皮肤科医生,项蕾红不再只是想把疑难杂症治好。「你会发现,疑难杂症只是百分之一、千分之一,每天碰到最多的还是常见病。」但每天一个接一个地治疗,一遍又一遍地讲专业道理,这个过程是极为缓慢的。她的观念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。有媒体找她、节目找她,她都会去,她希望更多人能了解这些有关皮肤的知识和道理。

秉持着这种使命感,薇诺娜是郭振宇在皮肤健康上的一种实践,「做中国皮肤健康的生态」。皮肤健康从何入手,他想到的答案就是皮肤学级功效护肤品。

聚焦在敏感肌、修复皮肤屏障,是靠近他理想中方程式的途径。他甚至想要在学术上树立新的学派,「整合皮肤学」——「如何使皮肤不得病,得了病如何尽快地把它治疗好,治疗好了之后如何不反复。」他试图找到一个答案。

这个过程注定需要时间,也需要对的人。他和何黎所在的昆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合作。何黎教授是一位非常严谨的女性,今年六十岁的她,每次出门依然妆容精致。她在意细节,尤其是在研发上,她坚持寻求皮肤的作用靶点,再找相应的活性成分进行干预。因为这种恒心,研发团队发现了云南的青刺果中有修复皮肤屏障的有效成分,这才有了之后的王牌产品,薇诺娜特护霜。

在薇诺娜做这些近乎笨拙的工作时,王飞飞也看到了市场上的一些乱象:很多功效型护肤品宣称自己有功效,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有效的成分。那时国家只对产品的安全性做检查,并没有功效标准的概念,所以很多企业不愿在这一点上投入过多。

但他不屑于这些做法,他知道这样做不长,研发才是一个企业走下去的基石。2015年,薇诺娜开始做功效护肤品的评价标准。时隔六年后,2021年,当功效型护肤品的赛道火热起来的时候,薇诺娜已经推出了功效型护肤品的评价标准,并把四种活性成分做进了国家化妆品目录里。薇诺娜发表的红宝书,记录了公司研发团队过去多年参与临床研究的成果。

包括消费者的接受也需要时间,要经历漫长的市场教育过程。一次,王飞飞突然听到身边一个朋友提到自己最近过敏严重,去医院挂号,医生给她推荐了一个产品,她用了两天之后过敏就好了。这时,王飞飞在心里偷乐,那个叫「薇诺娜」的产品,就是他和团队一起做的。

做研发,时常要面对失败,但这件事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成就感,「消费者认可了,比什么带来的意义感都大」。

今年是薇诺娜创办的第13年。经过十数年的积累,薇诺娜终于成为中国皮肤学级功效护肤品市场份额第一的品牌,并在2021年成功上市。

长期主义换来了应有的成果。郭振宇心里明白,这是必然的走向,他从来不相信弯道超车,「这是违背物理规律的」。「车在同一时间只能做一件事,要么行驶,要么转弯,进入弯道的时候一定要减速,不然就容易飞出去。」

王飞飞,贝泰妮集团研发副总裁,贝泰妮研究院执行院长

走向世界只是第一步

中国皮肤产业走向世界是必然的结局,但真的发生时,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满怀兴奋。

尤其是项蕾红。2001年,她第一次去参加欧洲皮肤科大会,几乎很少见到说中文的医生,偶尔遇到一个,可能就是来自中国台湾的医生。不能用母语交流让她烦闷,晚上回到酒店,只能靠唱唱中文歌发泄。

十年光景,国内医生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就越来越大。2015年,WCD世界皮肤病学大会在加拿大举办(以下简称WCD),这是皮肤学领域最高规格的学术会议,四年一届。项蕾红收到邀请,在这年的WCD大会上有一次发言的机会,分享她关于白癜风研究的最新进展。

那次发言的情形至今让她印象深刻,下台后,她的偶像,美国耶鲁大学教授Bologna特意跑过来跟她说:「你讲得太好了。」

这一年的WCD上,也第一次出现中国品牌薇诺娜的身影。这是一个学术会议,大家在会议上讨论的都是皮肤学的专业问题,终于有中国品牌得到整个皮肤学界的认可,这也验证了薇诺娜专注研发、坚持做临床研究(及效果观察)的正确性。

谈起那次受到邀请,王飞飞虽然没到现场,但他同样兴奋。中国企业在世界舞台上有了更丰富的形象,有了稳扎稳打的护肤品品牌。

而在何黎眼里,薇诺娜是值得的。「它开启了我们国家功效型护肤品的先河,体现了产学研医结合的创新模式,融合了皮肤学领域、植物学领域、化学领域等等各领域的交叉渗透。」作为一名医生,她对中国皮肤学的未来发展有了更多的信心。

但那个时刻,郭振宇的内心却是平淡的。他承认,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。他曾担任过世界自我药疗产业协会的主席,也和世界级的医药产业巨头交流过,在他看来,中国品牌走向世界是必然的。

刚从新加坡WCD大会回来的郭振宇,也带着薇诺娜在会上传递中国品牌声音,和国内外的皮肤学专家学者探讨皮肤学前沿研究和发展趋势,共同推动皮肤大健康生态发展。

参加WCD大会是一种被认可,今年,已经是薇诺娜连续第三次参加WCD大会,但郭振宇眼里,薇诺娜的野心不止于此,下一个四年,他将带着薇诺娜「做一些更深度的工作」。

这不是一句空话。经历过去十年在研发、临床医学等行业的深耕,薇诺娜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。在薇诺娜背后,有郭振宇的初心与坚持,他和王飞飞、何黎、项蕾红等人用自己的专业精神构建了薇诺娜的基因,他们始终相信科学之美,健康才是美的真谛。

走向世界只是第一步,在未来,郭振宇想要找到的,是开启皮肤健康宇宙的真正方程式。